鄰近中午，祁牧拉著個行李箱到了宇文千家中，但不想是第一次來一般直接踏進客廳，他換了一雙室內拖鞋。

“就這麽點東西？”宇文千問。

祁牧收起桿子，讓行李箱直立在地面上，笑瞇瞇道：“是啊，生活用品之類的我懶得拿，就送房東了——反正你家什麽都有。”陽光開朗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他幾小時前正在床上與人翻雲覆雨。

“吃飯了嗎？”說話間，宇文千抓起了祁牧的行李箱側邊的把手，輕而易舉地提箱走上樓梯。

祁牧看了他一會，跟著上樓：“沒吃，我們可以一起吃。”

“你想吃什麽？”

“西餐。”他很久沒吃西餐了。

懷念牛排。

宇文千踏上樓梯轉彎間相接的平臺，轉過身去看祁牧：“出去外面吃？”也是為了等祁牧跟上。

祁牧也站上平臺，停下腳步：“不然呢？”

“好。”宇文千轉身接著上樓。

祁牧與他並肩：“我女朋友向我要新家地址，我給她了，你介意嗎？”

“不介意。”宇文千對他笑笑。

“放心，我不會把她帶到家裏來的，但畢竟是女朋友，總不能連我住哪裏都不說……”

“沒關系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帶到家裏也沒關系，你喜歡就好。”他看上去是真的不介意。

祁牧楞了一下，揚起笑臉，拍了一下他的後背，道：“才不要，等一下她迷上你了我怎麽辦？要知道我總是被甩，弄得我都不想談感情了。”

他們走進左手邊的房間：“那你這次是為什麽？”

“嘿嘿，沒辦法，她太和我心意了。”特別是身體上的契合度——祁牧最喜歡她這一點。但是他是不會在紳士面前講說這種話的。

宇文千把行李箱放在祁牧衣櫃前。祁牧道：“謝謝。不過我自己能行，下次讓我自己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“話說你對誰都像對女朋友一樣，女朋友不會生氣嗎？”

宇文千面向他，站著，他們之間剛好隔了一米。

“我沒有女朋友。”

“過去也沒有？”

宇文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祁牧面上一副“我懂”的模樣，他道：“所以你現在才單身。”因為是中央空調。

宇文千突然走近，目光一直與祁牧相對，腳尖幾乎能碰到他的腳尖，沈聲：“那你教我我該怎麽做？”

這就是財主的氣勢嗎？

祁牧突然感到幾分壓迫感，他漸漸側過頭，看著瓷磚地面道：“教人戀愛我不行，教你打炮我可以試試。”嗯？他這不還是說了粗俗的話嗎？在紳士面前。

宇文千微瞇雙眸，眼中滿是笑意。他捏起祁牧的下巴，將他的臉轉回來，並使之擡頭與自己對視：“噢？教我打炮？怎麽教？”

“誒？”祁牧瞪大了雙眸，好一會，他問：“你想和我一起去夜店？”

宇文千無奈，松開手，道：“好啊，下次你去，記得帶上我。”

“沒——問題。”他故意拖長音。

好險，他剛才竟然想到了和宇文千上床的場景……所幸他最終沒有誤會宇文千的意思，不然丟臉就丟大了。

“你要是去夜店泡妞，一定百發百中。”祁牧突然道。

祁牧是能屬於想到的事就會馬上去做的人，於是他這天晚上帶著宇文千來了夜店玩。

店裏的音樂嘈雜，人聲鼎沸，本該是和宇文千格格不入的氣氛，但是當他真正處於此地的時候，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，何況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半點嫌惡——祁牧真覺得這人有些神奇，便是作為男人的自己也覺得他很有魅力。

“兩位帥哥，有伴嗎？”剛進門不久就來了兩個女人搭訕。

祁牧退後一步，突出宇文千，道：“不了，我有女朋友，這位帥哥單身。”

兩人聞言不僅不覺得失落，反而更加欣喜。她們看向宇文千，期待他的回應，然而他拒絕了：“我對你們不感興趣。”

女人們的臉瞬間就黑了。

祁牧在她們離開後憋不住笑了：“哇哈哈哈沒想到你是這種人……”

宇文千看向他，問：“我是什麽人？”

“跟女孩子講話這麽直接，一點也不紳士。”

“你喜歡紳士？”

他輕勾嘴角：“不，我更喜歡這樣的你——更有趣。”

宇文千好笑：“你還真是容易在無意識中說出不得了的話。”並伸手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笑出的那顆淚珠。

祁牧反射性的瞇起被觸碰的眼，道：“你還真是喜歡在無意識中做出不得了的事。”

對方擺出招牌式的溫和微笑：“你怎麽知道我是無意識的呢？”

“誒？誒？難道你對我感興趣嗎？”祁牧指著自己，表情帶著興奮感。

宇文千轉身往裏走：“誰知道呢。”

祁牧跟上去問：“你是同性戀嗎嘛？”看上去對此很感興趣。

“誰知道呢。”

他的表情不變，一如常態，

祁牧走在他身旁撞了他一下，說：“你別回答得這麽敷衍啊，會吊起我的好奇心的好不？”

宇文千側過頭，看著他對著他挑了下眉，道：“你猜。”

“靠，你少來。”

兩人說著到了吧臺，祁牧對調酒師道：“金湯力。”

宇文千：“伏特加。”

由於伏特加不用調，調酒師直接把酒倒在被中，推到宇文千面前。然後再是調金湯力。

宇文千舉起杯子，見祁牧盯著他手中的酒看。他把酒遞到祁牧面前，問：“要喝嗎？”

“不要，”祁牧拒絕得迅速，“我不喝烈酒。”

“喝不來？”宇文千把酒送回自己口中。

祁牧調侃：“我怕我喝完，腦子一熱就爬你床上去了。”

他笑：“別擔心，我不會對你出手的。”

“誒？”祁牧佯裝委屈，“小千千看不上我嗎？”

“沒有的事——‘牧牧’？”

祁牧語塞：“……別學我爸媽，丟死人了。”他拿起調好的酒喝下一口壓壓驚。

“你不喜歡？”

“當然啦，你又不看看我都幾歲了。”

“那我該怎麽叫你？”他把喝空的杯子放在吧臺。

“祁牧啊，多好的名字啊，叫什麽小名？”

“好，祁牧。”

“嗯，不錯。”

光芒四射的舞臺上有了新動靜，一個打扮妖艷、身材極其豐滿的女子上臺，隨著音樂以及尖叫聲，圍著鋼管轉了起來……

祁牧跟著其他觀眾，一起歡呼。

宇文千無奈地笑著，看他嬉笑的模樣。宇文千知道他現在的表現比起說是性意味上的，倒不如說是單純因為好玩。就像先前的對話——其實他並不關心宇文千的性向，又或者說他並沒有真的覺得宇文千喜歡自己，他那麽說只不過是因為調侃宇文千很有趣。

小孩子心性——宇文千在心中評價。

這樣也很可愛。

“千，”祁牧指著舞臺的人笑道，“你看她胸超大的，好厲害！”

宇文千寵溺地看著他，應道：“是啊，好厲害。”

“話說，要不你約她怎麽樣？”祁牧用雙手手在胸前比了個兩個“球”，道，“手感絕對很不錯。”

“我喜歡小的。”

“誒？平胸控嗎？少見。”

祁牧四處張望，因為椅面可旋轉，他轉了個身，找到一個骨感美人，指著她道：“那個怎麽樣？平胸，漂亮。”

宇文千嘆了口氣，抓住他伸著的手，並把它壓下，柔聲道：“女性不是玩物，隨意挑選、評價是很不尊重女性的行為。”他的語氣中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。

祁牧頭和身體都不動，但眼珠子朝身旁的宇文千看，道：“我只是客觀評價，沒有惡意。而且雙方都能感受到快感，她們也不虧~何況是她們自願的——她們不也在挑人？”

他的眼睛轉回正中：“而且如果我是女人的話，我會覺得：能跟你來一發簡直是賺翻了~”

宇文千笑：“我這麽有吸引力？”

“無懈可擊。”

“你倒是絲毫不吝嗇讚美。”

“當然，我向來有話直說。”

祁牧又轉了一下，面對宇文千，一只手肘搭在吧臺上，道：“你看上去完全不是來邂逅的。”

“那我像來做什麽的？”

“嗯……隨便走走？”

宇文千笑而不語。

祁牧問：“既然這樣，我們走？”

“好，聽你的。”

“你有想去的地方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說著他將現金放在了桌上，服務生拿起錢。

“去過游戲城嗎？”祁牧認為像宇文千這樣的人不可能去過那種地方。

“沒有。”他接過服務生找的現金。

“好，那我帶你玩~”祁牧跳下椅子。

“好。”宇文千笑臉溫柔。

“我先去廁所。”
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
祁牧離開後不久，來了兩個女人，其中比較活潑的問：“小哥哥，可以認識一下嗎？”

宇文千冷然：“不可以。”

宇文千前後的反差讓兩人受到了驚嚇，她們不敢再問，只得匆忙離開。

祁牧回來後對宇文千道：“剛才在廁所門口又有一個女生跟我要聯系方式也。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~”看上去有些得意。

“拒絕了？”

“當然拒絕，‘忠誠’是我的金字招牌！”得意加倍。

“嗯。”宇文千垂眸看著晉亞，嘴角微微上揚。

“我這次絕對不會在一個月內被甩了，我有預感。”他拍了下胸口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不相信？”祁牧稍微擡頭，與他對眼。

“信，我信你。”

祁牧嫌棄：“少來，我說我放屁是香的，你肯定也說信。”

“嗯，我信。”他表情認真。

祁牧被宇文千正經的模樣逗笑了，他推了宇文千一下，道：“少來，惡心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了。”

宇文千也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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